Gene Edward Veith Jr.着 金继宇译
诗十一3说:“根基若毁坏,义人还能作什么昵?”神提出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正是教会此时此刻的困境,我们要设法在已毁的根基和瓦砾上建立新的根基。
我们的主说过:“凡听见我的话就去行的,好比一个聪明人把房子盖在磐石上。”而一个抗拒以神话语作根基的人,“好比一个无知的人,把房子盖在沙土上”(太七24、26)。沙土会流动,是不稳固的。追溯现代思想的形成,有其一连串的根基——殷蒙运动的理性主义、浪漫主义的情绪至上、存在主义的凭意志。然而,当危机来临,“两淋、水冲、风吹”时,这些由人所建造的根基都会“撤底崩塌”(太七27)。
我们眼见,所有这些根基已经不再被人所接受,现代主义把它们摧毁,代之以其它根基。如今,现代主义又已过时,后现代主义者提出了完全不同的变革,这个永无止境的摧毁与重建的循环,明显无效用。也许,我们不再需要一个根基来建造社会。
但根基(所有的根基)若毁坏,义人还能作什么呢?教会宣称拥有独一无二的根基,如何能在一个所有根基都被捣烂的时代中运作呢?以往,人们会讨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今天,不再考虑“道德”与“真理”这样严肃的观念了。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基督徒怎样倡议“公义”呢?基督徒如何能见证基督的真理呢?对否认自己是罪人,并认为每个人都已得救的人,基督徒怎样向他傅福音呢?
诱惑人的是,改变教会的作风与教导,会吸引更多有可能成为会友的人。想成为“巨型教会”的欲望,往往带来神学的“巨型转移”
(megashift)。风格上的改变,往往不经意地也改变了内涵;把敬拜改变成为激动情绪和娱乐化,只会使会众变得主观与属灵的享乐义。
使徒保罗说:“不要效法这个世界,只要心宪更新而变化-l(罗十二2)。单就这段经文已经足以驳倒教会必须随社会主流而改变的论点了。“这个世界的样式”不可决定教会的事务。这个规定是要排除混合主义(Syncretism)、自由主义与“巨型转移”神学。进一步说。基督徒应该被圣灵所塑造,他们的心意应该被神的话所更新。
对于“道德”与“真理”这两个备受攻击的基础观点,教会尤其应该持守。马丁路德说:“一个罪人至终都在証明他不知道自己有罪,我们的任务是使他看儿。”宣扬神的律法,使人知罪;然后,我们要宣扬在耶稣基督里的救恩。
摧毁根基并非一个新的观念。诗篇第十一篇的劝诫,任何时代都适用于神的百姓身上。当以色列百姓来到应许之地时,他们效法迦南人的行为,甚至献上自己的儿女为祭(耶七)。神的审判是严厉的,他们被掳去,但神仍与祂的百姓同在,并且带领他们归回。然而再一次,他们受到周边,即希腊帝国与罗马人的文化考验之苦。
但教会并未企图效法世界的样式,拒绝在原则上妥协。因此,基督教不但不受社会的欢迎与接受,而且被藐视,数以千计的基督徒殉道。虽然如此,圣灵一直领人归向基督,甚至整个历马帝国在权力与荣耀中臣服敬拜基督。
从历史可见,教会往往有两个选择——顺应时势或抗拒时势,但当中大多数极重要的神学运动,都是抗拒时代洪流的。
在十八世纪的殷蒙运动中,许多教官人士决定随徒理性时代,不再相信神迹与超然事物,以理性主义的说法来重新诠释基督教,这是自由派基督教的初版。但在十八世纪时也有抗拒时势的着名宗教运动。英国、欧洲有循道运动与路德主义的敬虔运动,都高举超自然与高涨的灵性来抗衡殷蒙运动的理性主义。在美国,与理性时代同期的有大觉醒。
十九世纪,许多人不赞同殷蒙运动的理性主义,却认同浪漫主义的情感主义、主观感受和自我探索。这就产生了另一种神学上的自由主义,敬虔主义的一个低劣形式是把基督教呈现为只重感觉,别无他物。不过,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碰上了一些与时代精神正面抗拒的神学运动。
二十世纪的存在主义激起了另一股自由神学,使基督教的客观性内容流失,但二十世纪最兴旺的宗教运动在挑戢当代的前设。在美国,现代主义碰上了基要主义,福音派强调要宣扬福音与维护圣经权威;在希特勒的德国,重申信仰的教会经历挣扎而得保存;波兰的天主教削弱了共产主义;东正教会的存在较苏维埃的统治更长。
对那些终于打倒共产主义,结束现代时期的人而言,他们的议题一直是“真理”。这种强调真理和道德英雄主义,对西方后现代相对主义者来说是空洞无物。事实上,1978年索忍尼辛(Solzhenitsyn,197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的演讲,是以哈佛的格言“Veritas”(“真理”的拉丁文)来开始。他在演辞中痛斥西方的不道德、物质主义,以及无神论。这篇演辞触怒了知识界的权势人士,在学术圈中引起了公愤,也在自由主义的媒体中引来一些愤怒的评论。
索忍尼辛的演讲,明确地用一种基督徒的方式提起一些后现代的议论题,直指后现代为“一个分裂的世界”。他维护傅统文化,抗衡西方世俗主义包圉着的大众文化。他仔细分析西方的物质主义和人对安逸享乐的重视,使我们失去了勇气与牺牲的精神。他谴责法律与道德脱节,“结果社会对人类对堕落深渊缺乏防范。举例来说,防范误用自由却被误解是对年青人的道德暴行,是以电影中充斥着淫秽、罪行与恐怖。”他痛斥新闻媒体不负责任,以及西方的“电视麻木”;他看到“你们这些学者在法律意义上是自由的,但被潮流的偶像所束缚”;他攻击“失去基督教遗产的人本主义”,指摘“殷蒙运动之僵化公式”已过时。
他的分析核心是世界观的批判主义与基督徒的历史观: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曾用来克制激动情绪及不负责任的至高全备者的观念,把希望过分寄托在政治与社会改革上,却发现最宝贵的财产被夺去了,那就是我们的属灵生命——在东方,它被政党践踏;在西方,则被商业所摧残。
索忍尼辛像后现代主义者一样,相信现代时期已成过去,我们正踏进一个新的门槛:就算世界末日尚未临近,也已到达了一个重要的历史分水岭……它要求我们有一团属灵火焰,必须上昇至一个异象的新高度,到达一个生活的新层面;在那里,我们的物理本质不会像在中世纪时期被咒诅,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属灵生命才不会像现代时期那样被践踏。
索忍尼辛虽严峻地批判东、西双方,但并不悲观,他在结束演说时说:“世人已无去路,惟有向上。”他挑战我们开始“一团属灵火焰”。
“根基若毁坏,义人还能作什么呢? ”诗人也提供了一个答案,并且转移了义题,从世人能作的辩到信仰的宣认:“耶和华在祂的圣殿里,耶和华的宝座在天上。”(诗十一4)
世人可以摧毁根基,但对神的主权不能有丝毫损坏。祂统治宇宙,超然地与客观地在天上掌权。祂不仅坐在天上的宝座上,也在祂的圣殿里,就是在祂的教会中。不论文化如何改变,神的儿女有绝对保障,因为神在掌管,并且与他们同在。
可以预料,当根基毁坏时,神的百姓会成为众矢之的。“看哪恶人弯弓,把箭搭在弦上,要在暗中射那心里正直的人。”(诗十一2)信仰的敌人会“在暗中”拉弦,但信徒不要逃跑或躲避,不要“像鸟飞往你的山去”,要“投靠耶和华”,那永不动摇的根基(诗十一l)。
知道这一点,基督徒们可以同意后现代主义者所说,人类的知识、文化与历史都是短暂的;但另一方面,“耶稣基督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是一样的”(来十三8)。
“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祂的美容都像草上的花。草必枯干,花必凋谢;惟有主的道是永存的。 ”(彼前一24-25)
(本文译自Gene Edmond Veith所着Postmodem Times 一书,页225-234蒙Crossway Books允准转载。)